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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私奔(和司空摘星计划跑路的病弱公主一位)

    睡不着的时候,云若木就合上眼睑,自己给自己编几个故事。

    今晚的故事是坏太后和假公主,假公主娶了七个驸马,把坏太后气得头发竖起来。云若木辗转反侧,想到假如自己同时和七个男人成亲,把太后请来做见证,该是何表情。原本心里那些惆怅难受,顿时丢个精光,自顾自乐起来。琢磨到洞房花烛夜,最先挑谁的盖头,他没能遏制兴奋,伸腿蹬了一脚,把皇帝踹醒了。

    惊醒发觉自个儿半边身子挂床沿,秦卓连叹三回气,无可奈何道:“祖宗,半夜三更的,你是想起哪年的仇了?睁着眼珠子不睡觉,白天可别悠悠忽忽的,没精神。”

    借着月光,云若木两眼明闪闪的,歉意地眨了眨,把皇帝拽起来,裹着锦被拥上去。“我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不是故意踢到你的。”

    秦卓揽住云若木的肩膀,顺毛一般,摸过他的后脑勺,“别多想,快些闭眼休息。”

    “你还真有事瞒着我啊?”云若木拧着眉头,胆大妄为地抓天子头发,“要是没瞒着我,你便会追问我想的是什么。而方才却让我快睡,必定做了亏心事,瞒着我不肯说,想应付过去!”

    在最了解自己的人面前说谎,秦卓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糊弄云若木,弟弟越是长大,就越发不好骗了。他一掌盖住那双眼睛,“不是我故意要瞒着你,这事还不知真假,若是告诉了你,以你的性子,肯定会冲动的。”

    “不行,我好奇死了!”云若木的好奇心在作祟,犹如猫爪挠心肝,他拗着要秦卓说。

    哪知秦卓就是不肯讲,云若木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折腾了半宿。结果被秦卓用腰带捆得严严实实,堵住嘴巴,转头闭目养神。他对挣扎哼唧的弟弟说:“我还需早起——上朝听政,要是无故缺了一天,御史立马进谏,劝我勤政爱民,做贤君明主。辛亏你没做这个皇帝,不然一天能让七八个御史撞死在柱子上。”

    最后,秦卓折中妥协道:“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我哪里骗过你?好吧,等查清楚那个群英会,我就告诉你,这样满意了吗?小祖宗?”

    小祖宗摆出臭脸,脾气坏的时候,也有更胜他人的可爱之处。显然,他对秦卓的折中不买账,哼哼两声,闭上眼睛不理人了。

    接着,云若木就和兄长置气,一连几天不来找,除非是有公务要办,他还戴着丑面具,公事公办,绝不多啰嗦一句。惹得秦卓又气又恼,肝火浮躁,让太医开败火的方子。

    连听白也受到迁怒,被云若木撵到一边儿去,不准他跟着。

    上回进贼的事,虽被压了下去,但宫里戒备更加森严。四道宫门各加一队巡查,连内河的几个出口也有人看守。内宫有东厂,外城是神侯府和六扇门负责。如果想进出,需得出示令牌,过三道关卡。

    而秦卓为防云若木偷跑,这回下狠手,没收了他的所有令牌,连听白的也一并没收。

    东厂和公主殿横跨大半个皇宫,宫九隔三差五派人送礼,云若木受不了两头跑,索性就待在公主殿里。他身边的宫人已借机换成自己的,把公务搬来处理。

    做装病的公主属实无趣,云若木安分不过两天,又琢磨起鬼主意。

    正所谓说曹cao曹cao到,云若木还在想司空摘星和楚留香的去向,不料竟自己送上门了。御膳房送菜的宫女是个生面孔,云若木便多打量了一眼,总觉得有古怪。她行礼、端菜、报菜名有模有样,只是告退临走前,往博古架上瞟了一眼。

    没当过十年小偷,还真不一定能瞟出这一眼。

    云若木顿时认出这人身份,急中生智找了个由头,把人留下。

    “司空摘星?偷王之王?”内殿无人,云若木也不装了。

    那人一副茫然无措,吓得不轻,以为自己犯了错,可怜地哭喊公主饶命。

    “……你胸口垫的布包掉出来了!”云若木掀掉幂篱,足尖一挑,从他裙角拨出个皱巴巴的东西,“司空小贼,你这手艺也太差了,缝得真难看。”

    受到质疑的偷王之王捂着半边胸,几乎要蹦起来。他把易容卸去。别扭问:“你是怎么把我认出来的?我哪儿扮的不像?我可是跟在宫女后面学了好久,一模一样呢!”

    云若木道:“你身上有十天半个月没洗澡的猴味儿,一进来我就闻到了。”

    司空摘星道:“我昨晚上才洗的澡!还涂了胭脂水粉,怎么可能有猴味儿?”

    “……你扮成宫女,是如何洗的澡?”阿木睁圆眼睛,上下端详司空摘星,“好啊,你不仅偷东西,你还偷看!”

    司空摘星急着解释:“我偷看?我哪有这么下流?我都是半夜三更等别人睡着了,才偷偷摸摸冲的冷水澡!连晚上睡觉,我都是打地铺,睡房梁!”

    见这人意乱心慌,急切辩解的模样,云若木破恼为笑,好险没喘过气。司空摘星立即明白自己被耍了,恼道:“你还笑话我?也不知道我留在这鬼地方是为了谁?早知道你耍我,我那天肯定头也不回就走了——你怎么还在笑?”

    云若木摸着心口顺匀气,好言好语道:“我看偷王之王易容的本领玄妙莫测,浑然天成,一时太过高兴,才笑得失态了。”

    被如此美人拍马屁,再大的气也不好发作。司空摘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又要面子,虽然火气消了许多,但讲话还是怪里怪气:“哪有公主你厉害,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女扮男装、男扮女装,孙大圣都没这么多变化。”

    阿木道:“哎呀,你还是头一个知道我身份的!连陆小凤、花满楼和西门吹雪我都没告诉,就告诉了你一人。你仔细想想,我是不是最信你?你是不是在我心里?”

    “说得也对……”司空摘星心志松动,险些被说服了,“所以你真是公主?那你怎么会是西门吹雪的未婚妻?你又怎么救下花满楼的?”他的目光从云若木发顶,打量到鞋面,还真是未加装饰的本来面目。

    “因为我乐意!”云若木也不怵,抬着下巴,毫无羞耻之意。

    司空摘星突然同情起陆小凤,他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人物,简直无计可奈,唯有瞠目而视。

    但见他浑身衣着颜色雅致,布料金贵,发髻斜插花钗,英英玉立,哪儿都是好的,就是瞧着短命。司空摘星疑虑横生,把手往他腕上一搭,还真摸出凝滞无力、阳气虚损的迟脉,不由吓道:“怎么一回宫,你便处处衰弱,命不久矣了!”

    “你不是听说过公主体弱多病么?”云若木好似不在意命数,“出娘胎起,我身子就不大好,喝得汤药比水还多。后来认了个高人当师父,身体才好一些的。不过我也知道,如今看着是好些,其实没几年可活了。还不如怎么高兴怎么过!”

    听到这番话,司空摘星本就是性情中人,对云若木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一时不免动容,“你——你也不能这么找乐子啊?万一哪个不好惹的,恨上你可怎么办?”

    一想到云若木天人两隔,他便说不下去了。质问的气势化作酸涩,涌上眼眶。司空摘星偷偷摸摸地别过脸擦,被云若木抓个正着,取笑道:“哎呀,你怎么还哭起来了?就不怕我刚刚说的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吗?”

    司空摘星不好恼他,只说:“脏东西进眼里了,我揉两下还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公主亲自给你弄出来。”云若木拿掉他的手,捧花似的捧住脑袋,又再凑近一些,鼻尖快碰到司空摘星的颧骨。“眼珠子乱转什么呢?看着我啊。”

    遭了,司空摘星反应过来时,已经乖乖看着他——垂下的双眼,弧度妙得像月牙,又像鱼钩子,近在咫尺,往人心上勾。湿热吐息扫过的地方,像是火燎过,变得异常guntang。司空摘星不想去在意,比第一次做贼还心慌意乱,像是平白无故矮了一头。等云若木对准眼眶一吹,他便抖抖瑟瑟,竟有种被呼吸填满胸口的错觉。

    “好了,没事了!”云若木放过司空摘星,后退倚着桌沿,“愣着做什么,我又没有点你的xue道。”

    司空摘星跟被非礼过似的,脸色通红,嘴里支支吾吾,半晌才抖落清楚:“……那你,你说帮我偷公主——还算话吗?”

    云若木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当然说话算话!你要我何时跟你走?”

    司空摘星坚定道:“就现在,我们马上就走!”

    “好啊。”云若木趁他高兴,忽然问道,“楚留香是不是也在宫里?”

    司空摘星不疑有诈,全盘托出:“他当晚就躲在御膳房采买的车底出宫了,后来宫里查得严,他不好进来,托人给我传话,说是在宫外接应。”

    “你不是说,楚留香是你头号对手吗?怎么还成了患难兄弟了。”

    “也不能算兄弟——他人挺好的,本不想和我争什么高下,就是想救人而已。”

    闻言,云若木脑子一转,“如今出宫需要令牌,我的令牌收走了。要想出去,只有一个办法。”

    司空摘星疑惑道:“什么办法?你不会又想耍我吧。”

    云若木义正辞严道:“怎么会?我都答应你了,反悔是小狗成了吧!”说罢,他凑到司空摘星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