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试试你说的那种关系
“我想试试你说的那种关系”
季聆悦谎称身体不适,仓皇从顾明宇家离开了。 她无意探究顾之頔找了什么借口,反正他原本就算是编外人员,在与不在都没有太大影响。男人像第一次送她回家时那样将车停在别墅门口,下来给她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 季聆悦一整天都处在紧张焦虑的情绪中,下课后也没有吃东西,空着肚子就来了。她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钟,已经快八点了。 “那先去吃晚饭。离这最近的只有一家意大利菜,吃得惯吗?” 季聆悦迟疑了一下:“都可以。” 她想,原来顾之頔也是会询问别人的意见的。 餐厅很安静,稍微过了最高峰的时段,仅有的几桌客人交谈起来也低声细语。季聆悦凭惯性选了牛排作为主菜,又听到顾之頔点了某种海鱼,然后加了两个开胃前菜。 在没有其他熟人的环境里,她稍微自在了一些,低头抿了几口餐厅提供的冰水,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上周说的话……具体是什么意思?”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她,他身体向后靠了靠,抱着手肘慢条斯理地问:“哪句话?” “……每句话,”季聆悦不想重复对方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剖白,也不愿听他继续用语言艺术糊弄自己,于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提问方式:“总之,我可以理解为……你只打算找炮友吗?” 23年以来,季聆悦还是第一次从自己嘴里听到“炮友”这种对乖乖女来说属于绝对禁忌的词汇,问完后她感到难为情,低头没有看顾之頔是什么表情。 对方似乎感到无奈:“你是这么理解的?” “那我应该怎么理解?” “我不知道你对这方面了解多少,不过……”男人也低头抿了一口冰水,“我所说的支配与服从是很广义的关系,并不只有性,甚至可以始终没有具体的插入行为。” 季聆悦听得云里雾里:“比如呢?” “比如在你没意识到的时候,这种行为可能已经开始了。” 顾之頔的目光看向她身上的砖红色连衣裙,语气变得有些戏谑:“比如,我在上周提出了要求,而你听从了我的指令,选择穿这件衣服参加今晚的活动,就可以看做其中的一种方式。” 季聆悦下意识想摇头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从早上鬼使神差地穿上这条裙子开始,她就被那种乖乖听从对方安排的羞耻感包裹了一整天,为自己用衣着取悦男人的方式感到羞耻。但那种挣扎和服从后想要知道对方会如何反应的期待感,也同样令她感到悸动和无所适从。 原来,这也是他故意的吗?如果季聆悦照做了,就意味着她适应甚至享受这种行为,或者在他眼里,这代表她是有受虐潜质的理想对象。 “抱歉,我需要确定你是否抗拒这种被命令和掌控的感觉,能否从这种模式中获得快乐和满足,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像PUA或服从性测试。”顾之頔颇为诚恳地说,“如果你对此感到不适,可以忘记这个关于衣服的约定,重新拒绝我。那不是什么一锤定音的合同或者契约,不用太在意。” 这又是狡猾男人的套路吗?他大方地承认自己的意图,季聆悦反而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她意识到自己其实从始至终都在跟着顾之頔的节奏走,误以为可以通过直白的质问扳回一城,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侍者开始上菜。他们沉默地吃了一会儿眼前的饭菜,没有再交谈。 季聆悦没什么胃口,到最后盘里的牛排也只吃了一半。顾之頔问她:“要看甜品菜单吗?” 她摇摇头。 “那继续刚才的话题,”男人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可以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季聆悦起了反骨,不愿再乖乖回答他的每一个提问,反问道:“你喜欢我吗?” 她甚至颇为得意地提前想好了下一步怎么应对顾之頔的回答——如果他否认,她就顺势嘲讽他和不喜欢的异性也能玩这种调教游戏,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渣男而已。如果他说喜欢她,那么季聆悦就会把他上周说自己的原话还给他,揶揄他对自己又了解多少,凭什么对只见过几次面的、不熟的人如此轻易地表白。 但她想得太简单了,顾之頔没有落入她设好的陷阱,而是选择了第三种回答:“我对你很感兴趣。” 比起喜欢与否的二选一,这自然有更多解读方式。“感兴趣”是多么宽泛而令人遐想的概念,可以是一时兴起的好感,随时都会消失;也可以只针对她的身体,不涉及任何更亲密和深入的关系。 但这至少说明他不是个为了达成目的就随口哄骗女人的男人。 季聆悦突然又觉得自己实在不必如此,她本来就是因为无法抗拒顾之頔对她的强烈吸引才会穿上这条裙子赴约,也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么此刻无论怎样故作姿态,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想好了,”她说,“我想试试你说的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