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痛吗？悔吗？反省吗？

    两人同时转过头，看到军医厄尔正悠闲地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们，微笑着关怀道：

    “脸痛吗？”

    白子修闷咳一声，神色阴沉地瞥了眼厄尔，擦去嘴角的血扶着桌面站直身体。

    ——不用想也知道，过一会儿他脸上的颜色会变得比野格的淤青还难看。

    该死。

    “看够热闹了？”白子修凉凉地问战友。

    “没……”厄尔本想再说几句，但念及姜鸦在一旁还是把带刺的话吞了回去——队内争吵再怎么说也不能让敌人看笑话。

    “野格找你。”厄尔最终只是简略道。

    “知道了。”

    白子修皱了皱眉，准备离开。从厄尔身边经过时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丢过去：“我给她注射了这个。”

    厄尔随手接住，将贴着标签的那面转向自己，立刻神色微变。

    他看了正坐在床上睁大眼睛视jian他们的omega一眼，把白子修拉到走廊去说话，带上了房门低声道：

    “……你疯了。在这种地方诱导她的发情期，嫌船上还不够乱？”

    “还能乱到哪里去？”白子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只是需要利用她的发情期进行审讯。”

    “……他们不会让你乱来。”厄尔说。

    “明天，我动手审讯，或者你来帮我。”白子修说。

    “我？”厄尔错愕。

    “我需要你的‘人体炼金’。”白子修看着他道。

    “等一下，”厄尔顿时收敛了笑容，皱起眉严肃道，“你要用这个做什么？”

    “只是借你的手检查下她身上藏着的是潜伏型污染还是深层污染。”白子修说，“但若你愿意帮忙审讯，我也乐见其成。”

    厄尔蹙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受深层污染之人即为堕落种。

    超凡合约规定，除少量特例外，堕落种没有人权。

    历史证明，深层污染者已非人类。无论平日表现多么正常均为伪装，总会有一天突然异变，向人类露出狰狞的獠牙。

    发情期时人类的精神体陷入躁动，更容易找到其中的污染迹象。

    若是姜鸦污染程度已达深层，白子修的一切提议便具有了毋庸置疑的可实施性。

    “既然怀疑她是堕落种，还逼她和你上床？”厄尔侧目盯着他，冷不丁地说。

    白子修的表情和话音停顿了一瞬。

    他向来对性没有什么兴趣。

    对他而言，精神体是极其私密的私人领域。

    性交时白rou与白rou挤在一起，放浪形骸地放下精神防线，让旁人的信息素和精神体染指、触碰深处、沾上别的味道……于他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

    白家家风向来严谨。

    他瞧不起被本能与信息素支配的人，计划里本没有和姜鸦上床的部分。

    ……但如今说这些无用。

    白子修并没有自我反省和反复后悔的习惯。

    “你们或许对我有什么误解。”

    白子修微微侧目，最终只是冷淡地说道：

    “但事实上，我们昨夜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晚上。”

    “愉快？”厄尔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被殴打过的那半张脸。

    “姜鸦很容易被取悦，这和她想杀我并不矛盾。”白子修不以为意地舔了舔嘴角。

    厄尔盯着他，脸上依旧带着看人渣的神色。

    “怎么这副表情？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白子修偏头看了厄尔一眼，阴阳怪气道，“她进入了发情期，你有了和她上床的正当理由，不必再用沾着她气味的衣服自慰了。”

    厄尔淡薄的笑意敛了：“发情期……一点药物副作用而已，现在我还来得及帮她抑制发情期。”

    “你当然可以替她解决这此药物影响。”

    白子修驻足，平静地看着他的双眼道：

    “但行刑官有很多审讯技巧，利用囚犯发情期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

    在关于姜鸦的争论中，白子修已经退让过很多步。

    厄尔忽然意识到，这次副队不打算再向他们妥协了。

    ……

    砰！

    白子修的后背狠狠撞击在墙壁上，随着一声巨响，中空的金属薄墙微微凹陷。

    野格的重拳毫不留情地向他的脸砸去，白子修本能地快速偏头躲开，那一拳直接落在了他脸侧的钢铁上。

    “白子修。”野格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信息素躁动着汹涌而出，“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没问题，做什么挑我不在的时间下手！”

    白子修就那样微偏着头与野格对视，郁沉邃密的信息素猛烈地与野格的对撞在一起，无形的争斗爆发在狭小的空间内。

    “连你也开始搞不清自己的立场了吗，野格？”他冷冷道，“她只是个被cao控的工具。也许你该好好查查自己脑袋里有没有多出她的标记。”

    “和那没有关系。白子修，你最好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野格怒气冲冲地质问着。

    “你太激动了。”白子修黑眸沉静地望向他，“冷静点。”

    “……”

    野格紧盯着被自己拽着衬衣领怼在墙上的战友，在深重的呼吸中，沉默地放松了紧绷出青筋的手臂肌rou。

    “我有点累了，野格。现在还不想和你打架。”

    白子修甩开他的手腕，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领。

    那脖颈与锁骨上，Omega咬出的嫣红齿痕在领口间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野格身体僵硬，肌rou绷紧又很快强行松弛下去。

    累了。做累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唇抿得泛白，反复地深呼吸，“我承认我开了个坏头，但你——”

    “坏？”白子修冷嘲热讽，“难道把自己绑在原地让姜鸦骑够了后提上裤子逃出去才叫好吗？”

    “够了！野格愈发恼火，跟他完全聊不来，“听着，我不会在任务报告里替你美化任何事。”

    “我从没有想过遮掩什么。”白子修泰然自若。

    “……”

    氛围凝固般僵硬了数秒，两人只是面对面站着，然而剑拔弩张的信息素浓度已经充满整个房间。

    “现在事情解决了。”白子修率先认输，收敛信息素摊了摊手，“我们又何必继续争吵。”

    “解决？哈，你都解决了些什么？”

    野格冷笑一声，深深看了副队一眼，转身走出房门时身形停顿了片刻：

    “……好自为之。”

    门在他身后被砰一声摔合。

    白子修收回目光，低低倒吸一口凉气。

    后背被撞得生疼，回头看去，那金属墙壁都被砸得略微凹陷。

    “真下狠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