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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把谁做成狼心狗肺大杂烩?(剧情)

    “醒了就赶紧走,”殷朝醒的比这个体虚还造作的家伙可要早多了,虽然太宰治睫毛交错呼吸平稳,看起来跟沉睡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但多年经验告诉殷朝这人已经醒了,于是开始毫不客气地赶人,“别再给你的下属添麻烦了。”

    “真冷淡啊小朝,”太宰猫猫若无其事地把脸埋在枕头里蹭了蹭,发出迷糊的声音,“明明昨天晚上还那么彻底地玩弄我的身体,结果早上却连早饭都不愿意提供吗?”

    “……你清醒点,”殷朝简直要气笑了,“从我到了这里就没见过除了你之外的食物了,或者早餐就是太宰治的狼心狗肺大杂烩,如何?”

    黑发鸢眼的猫猫从枕头里悄悄露出一只眼睛打量这个不太寻常的,过分鲜活灵动的殷朝,嘴里还在小声逼逼:“那算了,不过如果是小朝的狼心狗肺大杂烩,我还是很乐意的。”

    殷朝把自己的枕头糊在太宰治脸上,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把人半拖半抱起来,一件一件套上衣服,在这个过程中太宰治还不配合地整个人软软往下瘫,嚷嚷着“腰好酸好酸好酸里面的东西要流出来了小朝你好过分啊”之类的胡话。

    “太宰治。”在太宰治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殷朝忽然喊他。

    黑发青年脚步停顿一下,回过头笑容灿烂如春花:“小朝?”

    殷朝盯着这张颜色出众的脸,片刻后缓缓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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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离开的第一天,殷朝懒洋洋地把自己陷进柔软蓬松的床垫里,双眼无神,长久看着深红搭金的床顶床幔。

    他一整天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好像灵魂被从这具昳丽的身躯里抽了出去,只留下听凭丝线cao控的偶人,大功率的抽湿和换气机器很快将前一晚留在这房间里的情膻气息抽离,但鸢尾根和雪松木的冷淡香调依旧纠缠在清爽的橘柚花里,于是深秋转瞬跌进茫茫冬雪夜,握着花枝的旅人醉倒在小酒馆。

    第一天就在这样死寂当中过去,然后又突然地,在某一个时刻,所有的水晶灯都熄灭了,连一直不停运转着的排风扇也停下,死寂的气息从人偶的身躯蔓延到了整个地下,只有还没烧尽的蜡烛幽暗地闪烁。

    床头的那一枝,烛火无风自动,光焰飘摇,像有人刻意将呼吸一次次打在上面。殷朝长久停留在床顶的视线终于移开,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他起身找来一只蜡烛烧尽了的烛台,将用以固定的尖端抵上自己手腕,神色平静地用力下压,割开,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汩汩流淌,被迅速浇在了飘摇的灯焰上。

    “你好烦。”他说。

    光线昏暗下去,床的另一侧却诡异地浮现出人形,先是整个轮廓的线条,再然后是四肢,衣物乃至于脸部,深青色烟雾从手腕的部分开始连向蜡烛,几番变形之后化作一条腕粗的锁链,将新出现的这一个诡异影子牢牢锁在床头。

    秾丽如阳春三月烟景催发棠梨的脸,浅淡如早樱盛着霜的唇,眼睫稠密漆黑,肌肤素白清透,于是眼尾赤色的痣就成了开在落雪荆棘丛中的端丽玫瑰。

    两个一模一样的青年以同样冷淡的眼神对视,然后殷朝“啪”的倒回枕头里,轻轻呼出一口气:“你到底怎么养孩子的。”

    要不是囿于沉稳温和的人设,他简直要举起双手掰着指头细数太宰治的罪过,这时候也就只是倦倦地闭着眼睛叹息:“又作又娇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心思又细又多,猜到了会闹别扭,猜不到也要生气,逆着来想尽办法要设圈套,顺着做又好像我才是罪大恶极要先走开的那一个。”

    他说到后来连自己都困惑了:“你当初到底看上他什么了?看上他成圣的心性吗?”

    另一个殷朝学着他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枕垫里,听到这里再没忍住笑,红蝶在眼尾欢快振动纤薄的翅翼,他温柔地说:“我只承认前面的那一部分。”

    曾经的殷朝才没那么明白人心呢,他只是单纯的顺着太宰治,任由他从自己身上拿走又扔掉。至于现在这一个别扭古怪孩子气的首领,那完全是这一个殷朝的手笔:

    “所以,你又看上他什么了?”

    于是这一个知趣的把话题扯开:“虽然这么问显得我有点无能,不过你怎么确保他一定能找到合心意的那一个?”

    “不知道,”那一个很坦然,坦然得像块滚刀rou,“看他运气吧。”

    毕竟谁还没有点小脾气呢?有着一模一样思维的两个人又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神情里找到了让自己满意的东西,居然都有些忍不住笑意,仿佛看见了某只黑色猫猫未来淹没在无数个“殷朝”的苦海里挣扎,连耳朵都垂下来贴着脑袋的蔫哒哒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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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第二次见到那个“小朝”的时候,对方就在幽深的走廊里靠着墙柱站着,微带些困倦地垂着睫毛,眼尾赤色的蝶敛翼停在漆黑秾丽的睫上,像动荡春色遭霜雪一霎凝冻,以中原中也良好的视力甚至能看清对方锁骨上浅粉的吻痕,虽然对方很懂礼节地把自己用浴袍包裹得严严实实,但风情恰好便在一点欲说还休半遮半掩,宽松袖口下手指修长肌肤润白,像擦着霜雪的瓷釉。

    美人,玫瑰窗,彩绘玻璃忽明忽暗,光影人像斑驳迷离。

    是传说里的精怪踏人间万种声色风情款步行来。

    然而中原中也完全没有突然被艳遇的荣幸,他要是只猫那一定浑身的毛都被惊吓得炸开了,暗红色的异能力在周身亮起,重力使眨眼时间便冲到来人面前,将人掐着脖子压制在地上,rou体与地面碰撞出沉闷的响动。

    安置殷朝的地方,是拥有和首领室相同安保等级的密室,所有的侦测装备都是最先进并且每周进行检查维护的,而且相比起在高层的首领办公室,地下密室连只蚊子都不一定绕得进去,唯一的活物可能就是不小心迷路到地下几十米深处的蚯蚓。而中原中也原本以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情人居然绕过了无数的障碍从一个密室来到另一个要地,个中猜想叫人毛骨悚然。

    但真正让中原中也过激防卫的原因是他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庞大深重的,如同暴雨将至前云山般的重压,又像循死而来的鸦群盘旋鸣叫,尽杀苦寒日月。

    ……危险!极度的危险!紧绷的神经嘶叫,让素来果断的重力使在第一时间发起进攻。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唔——!”殷朝颊上浮现一点晕红,这人被遽然攻击,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抓住自己的领口,省得没有牢靠系带的浴袍散开,漂亮的少年被赭发的黑手党干部压制在身下,略长的乌发软软垂落,衬得容色更如雪如月如白瓷之上点胭脂。

    “唔,不要紧张,”闷咳几声,美貌的少年对中原中也温和道,完全不在意他脆弱的脖子正在一个凶名赫赫的黑手党高层手里,轻轻一发力就会有一个漂亮的人头落地,“如果我对太宰有恶意的话,完全不需要等到现在才出手。”

    他没说自己是谁,也没说来这的原因是什么,中原中也却莫名其妙先相信了这应该就是太宰治养着的那只“金丝雀”而不是什么试图刺杀港黑首领的人伪装的,也相信了“金丝雀”本人不会伤害太宰治。不过也是,毕竟这个家伙和那条青花鱼是情人的关系,就太宰那副拥有恋爱失去智商的样子(成为首领还是个热爱自杀的混蛋虽然当上首领之后开始收敛),要是枕边人流露出点谋杀的意思怕不是还没洗干净脖子就给送上人头了。

    他陷入思索,没注意手下用力。温暖的手指落在中原中也的手上,棠梨一样的青年微笑起来,和中原中也对视,眼尾的赤色日暮灼酒一般燃烧,他少有和人对视的时候,盖因神态可以刻意无波澜,被强硬压在骨子里的风情却难以收敛。殷朝虹膜的颜色是极其少见的纯粹的黑,像万籁俱寂的子夜,这夜色又被装进清透的琉璃珠,点亮一点星月流光,稍一转动折射无边华彩滟滟,照破山河千万里。

    分明隔着一层皮质手套,中原中也却被烫到了似的猛然松开了手,跳到一边的样子像极了炸毛的橘猫:“你你你!你不要这样笑啊!”

    赭发的黑手党干部简直要恼羞成怒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家伙看他的眼神怎么跟老人家看大喊大叫的熊孩子一样,连微笑的样子都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明明从看起来年纪和他也就差不多大啊?

    “咳咳……抱歉,”刚才的动作大概率损害到了声带,殷朝本来清透的音线里带上一点微妙的沙哑,语调转折间拨动隐约朦胧的锦瑟无端弦,让人听着心里就微微一动,撞破深红软金帘幕后无声旖旎的情事,被扑面的暖情香慑住心魂,“突然灯就不会亮了,虽然蜡烛还在烧,但是不太适合看书。”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非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神里居然是羞赧,仿佛因为这样的原因打扰中原中也是件非常罪恶的事,然后赭发的干部就更加狼狈地抬手抹了把脸。

    所以真相是太宰治貌似因为心情不好所以突然任性地要求给地下室断电这种话到底要怎么说出口啊!虽然对面是个感觉起来非常危险的云爆弹但就沟通来讲可比那条青花鱼正常多了!

    中原中也虽然总是在叫嚣着总有一天要杀了这个混蛋首领,但完全没考虑过让他死在某个情人的床上,但是这种真相如果说出去面前这个看起来还很纯良的家伙也许都会有拿枕头闷死太宰治的心思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同样非常纯良的港黑干部完全不知道自己变幻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以,”小朝观察着中原中也的脸色,若有所悟,“是他的意思对吧?”

    中原中也颇感羞耻,说实话他实在没办法给太宰治的这个指令想出一条合理的官方解释,可能性最大的果然还是这家伙终于因为床事的不和谐而采取了刑讯手段。

    对着情人又是囚禁又是精神压迫的,哪怕是黑手党,这样的行为也实在太过分了。

    “还真是娇气呢!”小朝无可奈何地微笑了一下,颇有几分苦恼,“大概我昨天真的太过分了。”

    等、等等!中原中也漂亮的钴蓝色眼眸惊诧地放大了,他虽然是个没经验的纯情少年但对这些事也不是一无所知,小朝话语里隐含着的意思被大脑接收到之后中原中也整个思绪就乱糟糟的了,他在错乱中居然还能有条不紊地想:得先把他为什么来这里搞清楚,然后去赶出差的飞机。

    是的,港黑劳模就在刚才还从混蛋boss手里拿到了一张欧洲偏远小国的机票让他去扩展业务。

    “唔,我还不太想回去,”小朝躺在地上思索了片刻,拢起碎发扎了个不伦不类的马尾,诚恳告诉中原中也,“有点黑,虽然不是不可以忍受,但是果然也会想要任性一下。”

    他拢起浴袍下摆靠着墙壁坐起,顺便拍了拍身边示意中原中也一起坐:“中原先生的机票还差一点时间吧?坐下来听我讲一个故事怎么样?”

    “喂喂!”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吐槽的欲望了,指了指身后通往首领办公室的大门,“虽然不知道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但是门就在这里,走进去然后讲给他听。”再不济你也可以直接对着那一大堆的摄像头讲,那只心机多的要死的青花鱼一定正在屏幕后面围观事情发展吧。

    “嗯……冷战还是要有冷战的样子的。中原先生当做刚才事情的报答怎么样?”殷朝指着脖子上一圈完全没有消退迹象,反而泛出可怖青紫痕迹的脖颈,对港黑仅存的良心说。